能自由進入皇宮，能在皇宮裏通行無阻，殿試上說放棄就放棄，這樣的趙宜風怎能不讓人懷疑？

淩煊猜測他的身份，但不敢確定。因為他和馮秀昭真的太渺小了。

現下突然發問，他也不知為何，此次秘密查案，兇險萬分。若能確定趙宜風可靠，假若自己有個萬一，也能放心將昭兒交給他照顧。

趙宜風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，“你幾時變得這麽不自信了？”回過頭，他沒有從淩煊臉上看到吃驚的表情。果然是瞞不了他的。

在淩煊要開口前，他又說道：“我代替不了你做任何事。放心吧，我會派最好的高手給你。別忘了，都城所發生這些亂七八糟的事，你還欠昭兒一個解釋。”

所以，他承認了？

淩煊目送趙宜風出門，心中久久不能平靜。

次日一早，馮秀昭早早起床，收拾好東西便打算跟兄長告別。趙宜風備好了早點，兄妹二人對面而坐，趙宜風只管著給她挾好吃的，深怕她出了城就沒吃。

離別之際，馮秀昭沒有再拒絕兄長安排的豪華馬車，和送她回桂城的護衛。馬車裏茶水點心和各種桂城小吃都打包了很多，還有另外一份大的，是趙宜風連夜讓人采購的名吃和零嘴，還有一包是他讓禦廚連夜趕制的宮廷糕點，全裝好了放在馬車裏，讓馮秀昭滿載而歸。

“每次來都城，我都要占盡兄長的便宜。我怎麽好意思。”

趙宜風笑著拍她的頭，“不許亂說話。兄長能做的似乎也只有這些了。總感覺還不夠盡力，咱們兄妹還沒有多聚一聚，你就要走，我頗有遺憾。”

“那下次兄長再去桂城，記得到七星村多住幾日。到時，我給你做好吃的。”

“一言為定。到時別說兄長能吃就行。好啦，縱是不想你走，也不能強留。快上車吧，記得常給兄長寫信。地址就是這間別院。”

馮秀昭轉身來了個擁抱，隨後就放開了。

“兄長保重。”

就此，她離開別院，馬車一路向城門方向駛去。兄長派了兩個侍衛護送，她也不用趕馬車，坐在車裏倒是有些無聊。

馬車走了不到一刻鐘，還沒出城時突然停下，害她撞了一下後腦，幸好馬車裏軟。

“怎麽了？”她掀開車簾，乍見一個女孩子擋住了去路。這女孩還是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。

“小姐，我去……”

“不用。我認識她。”

馮秀昭下車，其中一個侍衛也跟在她身後來到女孩面前。這女孩馮秀昭確實認識，便是那日在胭脂鋪替她出氣的小姐。

“原來是你。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？”

那女孩本是一雙考究的眼神，聽她這麽一說話臉上就有了笑容，上前一步說道：“你就是馮秀昭吧？”

馮秀昭很吃驚，那日她並沒有跟她說過自己的名字。她如何會知道？心下，她聯想到尚書府，覃思思……若非這女孩是覃思思叫來的？

當下，無論這女孩要幹什麽，她還是承認了。

“你找我有事嗎？”

那女孩笑容變得更加燦爛，拉起了馮秀昭的手。“姐姐，我能跟你聊聊嗎？不會耽誤太久。”

其實耽誤一會會兒也沒關系，馮秀昭對這個女孩子的印象還是特別好的。而且她還替她出頭了。這麽講義氣的女孩子必定也是內心有分寸的人。

馮秀昭點點頭，便讓侍衛等她一會兒。但是跟著她的侍衛卻一直跟著她，只是沒有靠太近。

兩人找了一間茶鋪，對面而坐。馮秀昭也不急，知道這女孩肯定有不少話要說。

“姐姐，其實我今天來是想替一個人跟你道歉。”

是覃思思嗎？馮秀昭心中猜測，但是覺得她根本沒有必要道歉。這世間的未婚男女都有選擇愛誰的權力。覃思思又沒有錯。

“為什麽要道歉？”

“你不問問是誰嗎？”

馮秀昭笑了笑，又聽女孩子說道：“我還是從頭到尾的告訴你吧。我叫何芳蕓。前些日子因為愛上了一位公子，但那公子家庭並沒有多富裕，所以我父母死也不同意。而恰在這時，有一人與我同病相連，又恰好門當戶對。於是兩家人一合計，將我二人算計後直接扔進洞房。次日我二人醒來，方才知道父母們的行為。我二人心中都不服，便決定給彼此最後的機會。於是，我去找喜歡的那位公子，可是他告訴我，他愛的是別人。而且，就在幾日後他們成親了。看，就是對面那家酒樓，我喜歡的那位公子娶了酒樓老板的女兒。”

馮秀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，看到一家頗顯氣派的酒樓。這會兒還不是吃飯時間，所以酒樓還關著門。

何芳蕓搖頭嘆氣，臉上有一絲苦笑。說道：“與我同病相連的那人，卻離開了都城。他說，他要做最後一次的追求，不論結果如何，他不希望自己帶著遺憾過這一輩子。他去了一個多月，再回來時……卻如同我一樣失敗了。我問他，你後悔嗎？他說，不後悔，至少為了自己努力過了。”

何芳蕓吸吸鼻子，抹了一把眼淚，只聽得啪的一聲，馮秀昭手裏的茶杯掉到了桌子。茶水濺出來，在桌布上暈染了好幾塊。

她沒有繼續說下去，因為她知道，那麽聰明的馮秀昭不會猜到她說的那個同病相連的人是誰。

的確。馮秀昭知道了。

到現在，她終於知道為什麽當初大哥跟她說，覃卿良從都城回來就變得特別怪。也知道了覃卿良為何會對她說他病得只剩下三個月的生命。

原來，他不是生病。他沒有生病，他不止只有三個月的生命，他，可以長命百歲。

她高興的笑著，眼淚也跟著一起掉下來。她終於知道了原因。覃卿良好端端的，他只是突然間成親了而已。

當初自己的懷疑沒有錯。但那時她害怕那是真的，所以不敢多想。又所以，無論白天有多忙，傍晚她都會算好時間在城門關閉前進城，陪他吃晚飯，陪他散步，陪他度過所謂的剩餘時間。

“你不生氣嗎？”

“我為什麽要生氣？”馮秀昭笑看何芳蕓，“你知道他是怎麽騙我的吧？那個混蛋，他居然告訴我他病了，時間不多了。他想以此讓我答應跟他在一起。哼，混蛋，他以為我那麽好騙嗎？要不是看在他這麽愚蠢的份上，我早就拆穿他了。”

不會，她肯定是不會拆穿他的。讓他演下去，到今天。何芳蕓會替他來跟自己說這件事。足以見得他們有夫妻相。

“那你，愛過他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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